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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狡猾的兇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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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碩的房子是在市中心新建的一處住宅區。占地面積廣,綠化率很高。畢煒在裏面轉悠了半天,才找到樓牌號。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後,兩人幾乎就斷了聯系,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文碩的家中。

站在房門前,畢煒丟掉了嘴裏的煙頭兒按響門鈴。房門打開了,系著圍裙的文碩站在了他面前。文碩穿著一件藏藍色的毛衣,系著圍裙,一手還拿著炒菜的鏟子。一句話也沒說,只是做了一個“進”的手勢。

畢煒進屋後,四處打量,發現這幢房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大,充其量也就是100平左右。原以為堂堂前市長的孫子,怎麽也得住豪宅呢,現在看來,跟普通老百姓沒多大的區別。

“隨便坐。”文碩說完這簡單的三個字就鉆進了廚房忙碌起來。廚房是時下流行的開放式的,一目了然。畢煒看了又看,無話找話地問道:“餵,她呢?該不會是沒臉見我吧?”

文碩鍋鏟齊動,叮當亂響,對於他的話就仿佛沒有聽見似的。

畢煒討了個沒趣,幹脆坐在了一邊,翻閱起了書架上的雜志。這些雜志大部分都是軍事類的,上學的時候,這位老兄就是正兒八經的軍迷,對於戰爭史和軍事武器如數家珍。這麽多年過去了,文碩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。

“好了,先吃飯。”畢煒的一篇文章還沒有看完,文碩就把炒好的菜端上了餐桌。

畢煒也不客氣,手也不洗,毫不謙讓地坐在了主位上。文碩也不跟他計較,拿起筷子還沒夾菜,便說了一句:“我們還沒有領證,不可能讓她搬過來住的。”

“臥槽,你他媽還是個聖人啊!”畢煒不無嘲諷地說道。

文碩端起碗來,輕嘆了一口氣:“今天不聊這個,吃飯吧。”

畢煒撇了撇嘴,夾起了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裏。只是嚼了一口,忽然覺得味蕾開始了激烈的抗拒,一股混合著苦澀的鹹辣味道從舌根紮過來,就像是被一條細線牽引,從口腔直沖上鼻端,仿佛瞬間關閉了空氣的流通道路。畢煒“噗”的一口,飯粒兒混著肉渣湯汁,噴了文碩一身。

畢煒劇烈咳嗽了兩下,趕緊走到一邊倒了一杯水,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大口,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:“大哥,你這廚藝真的是……你這輩子也幹不了廚子了。”他想起了這個跟自己有“奪妻之恨”的老同學當年做飯也是這樣,無法形容的難吃。

文碩倒是不以為然,自己扒拉著飯菜,仿佛他就是個沒有味蕾的人。“冰箱裏有面包……”他忽然說了句。

畢煒從冰箱裏拿了出來,拎在手裏掂了掂:“你可真行,請我來你家就是為了啃面包?”

吃完了飯,文碩收拾好餐桌,來不及洗碗,便主動問了句:“白天的案子你怎麽看?”

畢煒冷笑道:“我就知道是鴻門宴。”以前在警校的時候,還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之前,這倆人經常在一起探討案例。

文碩也深深知道畢煒的本事。他年紀輕輕當上了刑警支隊隊長,論年齡、資歷、威望都很難服眾,關鍵時候,他想到了這位“老友”。案件發生在了畢煒的轄區,他沒有理由坐視不理。

一聽說請自己來是來分析案情的,畢煒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,晃了晃脖子放松後說道:“老文……你……你……我真不知道怎麽說你了。有話就擺在明面兒上,犯得著玩這一手嗎?”

文碩也不說話,直接從書架上拿出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,放在了茶幾上。

畢煒雖然跟他有過節,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兒了。而且畢煒這個人似乎天生對於罪案有著敏銳的嗅覺,何況兇案又發生在了自己的轄區內。他打開了檔案袋,看到裏面全都是關於今天這樁案子的卷宗。畢煒粗略翻閱了一下:

經過法醫鑒定,死者年紀在二十二歲左右,女性。因為死者沒有片衣遮體,身份證等證件更無從談起,時下也沒有人認屍,所以目前還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。

死者死亡原因是被人勒住了脖頸,窒息而死,頸間有抓痕,相信死者死前曾經掙紮過,但是沒有被性侵的跡象。死亡時間是昨天淩晨的兩點至兩點半之間。現場沒有遺留下任何的指紋足跡等。

從傷口和血液痕跡來看,死者的鼻子是死後被人割去的,現場沒有留下血跡,相信杏兒溝不是第一案發現場。

接下來,就是現場的幾張照片了。從照片來看的話,並沒有多大的參考價值。

文碩主動問道:“你怎麽看?”

“用眼看。”畢煒沒好氣地說了一句。半晌過後,他將卷宗放在了茶幾上,伸出一根食指敲擊著說道:“這件案子……得先找到案發的第一現場,沿途的監控有線索嗎?”

終於說到了正題。畢煒雖然玩世不恭,但是對於案件還是不敢輕忽。文碩正襟危坐:“我們今天調取了全部的監控,目前有關的同事還在排查階段。”

畢煒擔憂地說道:“不要抱太大的希望。杏兒溝窮鄉僻壤的,果園附近可沒有監控。再說,我們不知道兇手拋屍的路徑,很難找到一個突破口。”

“嗯,所以我才找你。”文碩也不見外。

畢煒摸出煙盒,點上了一支煙吸了一大口,然後徐徐吐出。伴隨著煙霧繚繞,他的腦子也在飛速轉動,思索了良久後,緩緩說道:“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,兇手可能是個具有極強反偵查能力的慣犯……就算不是,這個人的心思也很縝密。”

“我也同意。關於這個案子,我有兩個意見:第一,兇手扒掉了受害者的衣服,卻沒有侵犯死者,那麽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?”

畢煒不等文碩說完,便搶白道:“第二就是鼻子……兇手為什麽要割掉死者的鼻子?”

這兩個問題都是一目了然的,但是答案卻不簡單。屋子裏的兩個人都在冥思苦想,誰也沒有開口說話,歸於一片沈寂。

“我說說我的看法。”文碩率先打破了這種平靜,“死者的鼻子上可能有一種顯著的特征,兇手為了隱瞞死者的身份,所以割掉了鼻子。”

“嗯,這是一個思路。”畢煒環抱雙臂,微微點頭,盯著現場的照片,仔細端詳後說道:“還有一點……變態!”他沈吟了片刻後,才說出了最後兩個字。

文碩聽後有些詫異: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這可能不是結束,而是一個開始。”畢煒眉頭微皺,“還記得甘肅白銀那件案子嗎?同樣是死者被割去了器官。”

“我知道你分析犯罪心理的專業性很強,但是……”文碩只有在分析案件的時候才會多說兩句話,但是對於畢煒的說法,並不認可。

畢煒不以為然,端起水杯喝了一口,然後說道:“我昨天晚上去過案發現場。在果園這種松軟的土地上都沒有留下鞋印,這證明他是一個十分細心和謹慎的人。案發的時候是深夜的兩點多鐘,兇手將死者的屍體帶到了杏兒溝,拋屍。這期間,不管他是扛是背還是借助手推車什麽的,沒有理由不留下痕跡。我懷疑兇手仔細清理過拋屍的現場,破壞了鞋印和其他線索。”

他停了一下,將煙頭掐滅,又說道:“你想一想,深夜的兩點多鐘,昨天還是陰天的天氣。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,兇手在殺人後還能一絲不茍地清理現場……這是一個十分狡猾和鎮定的人啊。”

文碩沈默不語,陷入了沈思當中,他仔細揣摩著畢煒的這番話。

“叮咚”,就在這時候,門鈴響起。

“收拾一下吧,她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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